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療傷心理學-關於死亡的最後八堂課#第八課:悲傷的連鎖反應

療傷心理學-關於死亡的最後八堂課#第八課:悲傷的連鎖反應

滿滿幸福心理諮商所 吳辰禹諮商心理師

 

  王阿姨的先生鄭大哥是一個消防員,作為一個消防隊員的妻子,她最害怕的就是在半夜響起的電話鈴聲,因為那意味著她的先生需要緊急出勤。

  七月九日的凌晨,鈴鈴鈴…鈴鈴鈴,鈴聲劃破夜晚的寧靜鄭大哥熟練的起床、換衣服,不到五分鐘的時間,鄭大哥已經準備好要出門。王阿姨才剛醒來,正要叮嚀幾句:「你要…」,鄭大哥就已經關上房門。睡眼惺忪的王阿姨只看見鄭大哥白色衣服的背影,她還來不及把剩下的話說完。

 

「第一通電話」

  七月九日早上,王阿姨接到第一通電話。

  「大嫂,小隊長現在還在火場裡面,因為他是第一波進去的,現場有發生幾起小爆炸,所以通訊系統失聯,我們還要增援進去,有最新狀況會馬上告訴大嫂!」

  七月九日靠近中午時,王阿姨接到鄭大哥在火場殉職的消息。她說:「七月九日,我死了一次。」

 

「你是誰?」

  殯儀館的電視撥放著:「XX市工廠發生氣爆,鄭姓小隊長與兩名組員命喪火窟,今日下午已由OO分局的隊員轉移到殯儀館,目前等待家屬確認身分中。」

  王阿姨跟孩子們前往殯儀館認屍,看著半邊身體已經焦黑的身軀,王阿姨近乎崩潰的說:「你是誰?」

 

「悲傷的連鎖反應」

  當死亡的失落發生,會接二連三的引起後續接踵而來的次級失落,這些次級失落就像骨牌效應一樣隨著死亡的發生應聲倒下,會對當事人生活的不同層面造成影響,對當事人而言經歷伴侶死亡,並非僅僅是失去一個伴侶,面臨的是接二連三不同層面的連結斷裂,最有可能出現以下兩個層面的失落。

 

「關係失落」

  關係的失落意味者,王阿姨需要經歷鄭大哥離開以後各種關係上的改變,旁人無意的一句話似乎都在提醒王阿姨,即使稱謂一樣,她也不再是別人口中的那些稱謂…


-「大嫂」

  過去在消防員聯誼會之間,因為鄭大哥是小隊長的關係,隊員都會叫她一聲「大嫂」,在殯儀館遇到鄭大哥隊上的小隊員也會叫他一聲大嫂,但這聲習慣的「大嫂」在此時聽起來格外的不習慣。


-「鄭太太」

  王阿姨跟鄭大哥感情很好,他們一同參加許多活動,社區管委會、社區的羽球社、志工團體。在那些場合裡,相比擅長閒聊社交的鄭大哥,王阿姨更多時候是安靜的在一旁聽,久而久之大家看到她都會習慣叫她一聲「鄭太太」。


-「老婆」、「我的寶貝」

  鄭大哥在外人面前都會叫王阿姨「老婆」,但私底下在家裡、甚至在孩子面前鄭大哥都會肉麻的叫王阿姨「我的寶貝」。他們因為在大學參加同一個社團認識,當了很多年的好友,畢業後因為鄭大哥的告白才有情人終成眷屬。在這些年裡面,鄭大哥總是寶貝來寶貝去的叫著王阿姨。

  不同的稱謂意味著王阿姨跟鄭大哥不同的關係,既是賢內助、也是情人,但亡者已逝,她需要在往後的日子習慣關係轉換所帶來的「關係失落」。

 

「珍愛之物失落」

  王阿姨前陣子才跟鄭大哥一起報名了八月的社區羽球雙打,在鄭大哥離開以後,王阿姨忙著處理後世,各種事情都需要她張羅,她需要處理塔位、出殯日期、保險理賠,直到快要比賽的前幾天她才發現雙打比賽的日期要到了。

  王阿姨說:「在這些處理後事的過程中我忙得頭昏眼花,有很多事來讓我忙碌、讓我擔心,但直到我意識到羽球賽要到的那天,我又再一次想起來,我真的失去他了。我沒有辦法去參加比賽,也因為這樣我漸漸提不起動力去球場。我很意外,因為以前打羽球紓壓是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事情,現在一切好像都不同了」。

  伴侶的離開,帶來的是共同回憶、共同興趣的消逝,就如同王阿姨經歷鄭大哥這個雙打「老搭檔」的缺席,她需要重新梳理這些共同興趣往後在她生活中的變化。

 

「辨識自己的失落狀態」

  「我知道我現在對羽球失去興趣,是因為我暫時還沒準備好面對我們曾經的共同興趣,我不是真的不愛打羽球了,只是我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…」。

  除了面對伴侶離開的失落,調適「關係失落」、「珍愛之物失落」也是王阿姨在經歷喪親之痛需要調適的一部分。次級失落的療癒最重要的是,了解自己目前的失落是受到喪親的影響,與失落何以出現。

 

  從王阿姨的故事當中可以看到,死亡所引發的次級失落是親人需要面臨的挑戰,這些次級失落容易讓親人深陷其中,甚至無法好好的消化親人離開的情緒。例如「關係失落」容易讓當事人在生活中因為不願面對關係的改變,而呈現逃避的反應,讓當事人深陷於「關係失落」的次級失落中。因此,當身邊的親朋好友面臨死亡的衝擊時,留意其是否有引發相關的「次級失落反應」,並協助他們面對這些失落的影響,當次級失落被梳理後,當事人也才能好好的進入悲傷的歷程中,走過傷痛的感受,在新的生活中重建倒落的骨牌,展開後續新的生活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