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北市政府衛生局社區心理衛生中心

藏在傷痕背後的掙扎

 
　　我看見一條又一條的傷痕，或深或淺，有點凌亂的刻在她的手臂上，她緩緩的將衣袖拉下來，也拉低了她的視線，感覺很不自在，好像擔心著我要對她說什麼。「感覺最近的妳，過得很辛苦。」我說。她靜默不語，但眼淚已止不住的從臉頰滑落。
 
　　在諮商工作中，常常會遇到正在自傷，或有自傷史的個案，而自傷的方式以刀片、尖銳物品割傷、劃傷最常見，其他的還有抓、撞、捶打、燙傷等，這類刻意要產生痛覺的傷害，或是抽菸、酗酒、忽視自己健康等慢性傷害。當他人看自傷者身上留有這些傷痕，總是非常擔心，同時也困惑著：「為什麼要傷害自己？」
 
　　小琪因為被班導發現手臂上的傷痕，而被轉介到諮商中心。「其實，我有一段時間沒這麼做了，但上個星期，我為了男友跟家人吵架，可是他後來卻跟我提分手，我整個人都炸掉了，那天晚上我有試著要忍住的，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割下去……」小琪邊擦眼淚邊說。「真的是讓人非常心痛，我想，那個晚上妳一定很煎熬。」我對小琪說。我先同理小琪面臨和重要他人情感斷裂的壓力，後續我們再次庭再小琪割傷自己的那一刻，陪著她，談一談當時的感覺。
 
　　如同許多自傷個案曾跟我說的，小琪也有相同的感受：「割完後，我好像有好一點，不知道是不是心太痛了，讓身體來承受。」也有人跟我說：「好像劃下去的那一刻，我就冷靜下來了，才能讓生活繼續過下去。」聽著這些描述，就能明白，自我傷害對有些人來說，是一種釋放的方式，當情緒超載時，找不到其他的辦法，就等劃破的那一刻，讓傷痕疼惜自己的傷痛，久而久之，自我傷害容易成為一種習慣，反覆再發生。我看著小琪說：「自我傷害好像能幫助妳暫時緩和情緒，是一個選項，但似乎不是最適當的選擇。」
 
　　我可以感覺小琪很努力的想要穩住自己，當再次用自我傷害的方式來面對自己的情緒紊亂，她也感到非常挫折，但又不可否認的是，彷彿就像是一種「癮」，在每一次瀕臨崩潰時，很習慣地用這樣的「儀式」，試著想讓自己好過一點。雖然在那瞬間，或許能獲得短暫的平靜與刺激，但伴隨而來的羞愧感、自我厭惡感，反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傷身中，更加的傷心，其實自我傷害並不能真的解決問題。
 
　　如果，你的狀況和小琪一樣，正面臨難以抗拒自傷，卻又想跳脫這樣的循環，可以怎麼辦呢？
 
　　首先，你可以試著回想每一次自傷的情境，例如：通常是在什麼情況下會想這麼做？當什麼樣的情緒出現時最有想傷害自己的衝動？在自我傷害的過程裡又獲得了什麼感覺？當發現自己的自傷模式後，在下一次想這麼做之前，試著跟自己說：「辛苦了，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，其實你很努力地想穩住自己，去面對眼前的困境。」
 
　　接著，試著去整理：自我傷害解決了什麼問題？可能你會認為，這行為可以緩和當下高張的情緒、停止混亂的思緒，但這似乎都是「暫時」的，還是要找到壓力源，更實際地去面對，因為自傷後隨之而來的糾結情緒，只會讓自己在困境裡，更加無力。
 
　　最後，我們需要找尋自傷的替代方案，就如同我跟小琪說的，雖然自我傷害有其功能性，但並不是最適當的方式，可以想想，在高張的情緒湧現時，還可以有什麼方法既不傷害自己，還能夠慢慢穩住自己。例如：透過正念呼吸調節情緒、藉由人際的支持，和信任的朋友傾訴當下的感受，或是轉換環境，移轉一下心境，到其他安全的地方走一走等。
 
　　假如，以上的方法嘗試後，還是無法停止下來自傷的衝動，建議可以透過心理諮商或身心科就診，讓專業人員協助你探索問題的根源，練習自我陪伴與照顧。